圖片

最近,,劉亦菲主演的《玫瑰的故事》熱播,吸引了無數(shù)觀眾,。


神仙姐姐近年來回歸電視圈,,貢獻了多款爆劇,其中2022年上映的電視劇《夢華錄》還掀起了大眾探究宋代社會生活的風(fēng)潮,。


劇中“服化道”水準(zhǔn)很高,,淋漓盡致地展現(xiàn)了東京的繁華盛景和宋人的別致淡雅,展現(xiàn)了氣象萬千的宋“潮”文化,。


劉亦菲更是說了句“東京,,真是富貴迷人眼?!?/strong>


《夢華錄》的熱播,,直接帶火了宋代孟元老著、今人侯印國譯注的《東京夢華錄》的暢銷,。


這本書2021年出版,,到2024年1月已經(jīng)印了18次。


孟元老身為北宋遺老,,自1103至1127年北宋滅亡,,在東京生活二十余年,之后南渡,。


北宋滅亡二十年后,,他想起東京風(fēng)物人情仍不勝懷念。然而,,后輩聽之已覺遙遠(yuǎn)生疏,,不信當(dāng)年盛景。


孟元老“仆恐浸久,,論其風(fēng)俗者,,失于事實,,誠為可惜”,遂決心為故鄉(xiāng)立傳,,寫下了這部追憶北宋都城城市風(fēng)貌和百姓生活的筆記體回憶錄,。


譯注者侯印國以通俗易懂的筆觸,降低了現(xiàn)代人理解古文的難度,,仿佛化身為導(dǎo)游,,帶領(lǐng)我們穿越千年,游走在東京城的大街小巷,,體驗宋人的萬家煙火,。


圖片

河南KFC,果然名不虛傳

北宋東京,,又稱汴梁,,今為河南開封。


網(wǎng)上有個梗,,把肯德基“KFC”稱為開封菜,,逗笑了好多人。


不過,,真正的開封菜可是源遠(yuǎn)流長,,有著一千多年的沉淀和積累。


北宋時開封的餐飲業(yè)就非常發(fā)達,。


有七十二家大酒店拿到官府許可,,能夠自行釀酒;其余小酒店不能釀酒,,得從正店批發(fā)酒水再行零售,。這些小的酒店,多不勝數(shù),。


所有酒店都是通宵達旦,、燈紅酒綠。


大酒店提供的飲食包括了百味羹,、頭羹,、新法鵪子羹、三脆羹等各類羹湯,,以及旋索粉玉棋子,、群仙羹、假河鲀,、白渫虀,、貨鱖魚、乳炊羊,、鵝鴨排蒸,、荔枝腰子炒蟹,、渫蟹、洗手蟹等各類菜肴,。


還有一些商販?zhǔn)掷锿兄凶?、盤子,來店里托酒店代賣炙雞,、烤鴨,、羊腳子、點羊頭,、脆筋巴子、姜蝦,、酒蟹,、獐巴、鹿脯,、海鮮,、時果、旋切萵苣等不同種類的美食,。


店里也有小廝身穿白布罩衫,,帶著青花布手巾,抱著小白瓷缸子賣辣菜,,還有托著盤子賣水果干等各種小吃零食的,。


小酒店菜肴種類少些,但也賣一些物美價廉的下酒菜和羹湯,,比如煎魚,、鴨子、炒雞兔,、煎燠肉,、梅汁、血羹,、粉羹之類,,每份不過十五文錢。


有句話說得好:“沒有什么煩惱,,是一頓夜宵搞不定的,。”


老祖宗可能也這么想,,東京城的夜宵江湖同樣精彩,。


比如州橋夜市,夜里各種美食應(yīng)有盡有,,比如有水飯攤,、烤肉攤,、肉脯攤。在王樓前,,有賣獾子肉,、野狐貍?cè)狻㈦u肉干的,,也有專賣各種熟食,,比如鵝、鴨,、兔肉,、肚肺、鱔魚以及包子,、雞皮,、腰腎雜碎,單價都在十五文以內(nèi),。


還有現(xiàn)煎現(xiàn)賣羊白腸的,,賣鲊脯、?凍魚頭,、姜豉,、抹臟、紅絲,、批切羊頭,、辣腳子、姜辣蘿卜的,。

在夏天,,時令食物有麻腐雞皮、麻飲細(xì)粉,、素簽,、沙糖冰雪冷元子、水晶皂兒,、生淹水木瓜,、藥木瓜、雞頭穰,、沙糖綠豆甘草冰雪涼水,、荔枝膏、廣芥瓜兒……裝在紅色小盒子里,,非常精致,。


到了冬天,則有盤兔,、現(xiàn)烤現(xiàn)賣的豬皮肉,、野鴨肉,、滴酥、水晶鲙,、煎夾子,、豬臟之類的食品供應(yīng)。


還有馬行街和新封丘門大街一片的夜市非常出名,,每天忙到三更天才打烊,。有幾處鬧市,夜市更是徹夜不休,。


即便周邊偏僻處,,夜市上也能買到烤菜包子、豬胰胡餅,、和菜餅,、獾肉、野狐貍?cè)?、果木翹羹,、灌腸,、香糖點心之類美味小吃,。


寒冬臘月、大風(fēng)大雪,,夜市都是風(fēng)雨無阻,,可以買到姜豉、抹臟,、紅絲,、水晶膾、煎肝臟,、螃蟹,、澤州餳、鹽豉湯等各類美食,。


京城里做公私差事的,,往往深夜才能下班回家。所以哪怕三更時分,,夜市上也有人拎著水瓶販賣熱茶,。


都說人間煙火氣,,最撫凡人心,,無論古今,概莫能外,。


圖片

配套成熟,,坐擁都市繁華


如今房地產(chǎn)是熱門話題,,開發(fā)商的賣房文案也成了網(wǎng)友們解讀調(diào)侃的段子,。


“坐擁城市繁華”——緊鄰鬧市,“CBD核心區(qū)”——旁邊有五星酒店,,“緊鄰中央商務(wù)區(qū)”——隔壁是商場,,“東方威尼斯,演繹浪漫風(fēng)情”——邊上有水池……


真是讓人忍俊不禁,。


不過,,對于北宋東京居民來說,他們的住所還真稱得上“配套成熟,,坐擁都市繁華”,。


那時的東京城里,衣食住行都有商家提供服務(wù),。


餐飲已經(jīng)講過,,聊聊其它。


東京市場有各種各樣的買賣,,并且垂直細(xì)分,。


你若養(yǎng)馬,就有商家每天安排兩人供應(yīng)馬所需的飼草,;你若養(yǎng)狗,,就有商家供給飴糖渣;你若養(yǎng)貓,,就有商家專門賣貓食和小魚,。


市場里還有補壺、鋦碗,、補鍋,、箍桶、日常用具維修,、補鞋,、整修官服上的腰帶、修理幞頭,、補洗魫角冠等,;賣香的每日給各自負(fù)責(zé)的店鋪送香,到月底統(tǒng)一結(jié)算,。


供應(yīng)居民用水的打水者,,各自有劃分好的地段街巷。還有油漆工,、打造發(fā)釵耳環(huán)的匠人,、扛著斧頭替居民劈柴的、修理扇子的、供應(yīng)香料袋囊和炭團的,。


在夏天,,有專門清洗毛織品的匠人以及淘井的工人,有需求很容易尋到他們,。


還有人專門擺攤撲賣冠梳,、領(lǐng)抹、頭面,、衣著,、日常品及銅鐵器、衣箱,、磁器之類,。


城里還有很多藥鋪醫(yī)館,比如馬行街一帶有不少著名的藥鋪醫(yī)館,,都是在宮里做金紫醫(yī)官的名醫(yī)所開,。


比如專賣治耳聾耳鳴藥“獨勝丸”的杜金鉤家和曹家,專賣口齒咽喉藥的山水李家,,專攻兒科的石魚兒班防御和銀孩兒柏郎中家,,以及專攻產(chǎn)科的大鞋任家。


要是有人家遇到喪事出殯,,所有流程都可以委托出售租賃喪葬用物的兇肆操辦,,他們非常專業(yè)。


要是你平時出門辦事,,怕路遠(yuǎn)累到,,也不用擔(dān)心,,附近街坊集市中都有租借鞍馬的地方,,租一次馬一般不超過一百文錢。


要是有人家房屋年久失修,,需要整修房屋或者修補墻壁,;或者到了先祖生辰忌日,需要請僧尼道士祈福,,都可以一早來到橋市和附近的街巷口,。


在這里,木匠人,、竹匠人,、做各種雜活的零工,乃至于和尚道士,,都三五成群,、環(huán)立集聚,等候雇用,堪稱北宋版“勞務(wù)市場”,。


修繕房屋需要的各種竹木材料,,都有專門的店鋪。要找專業(yè)的磚瓦泥水匠,,也是呼之即來,,非常便利。


城內(nèi)還有軍隊負(fù)責(zé)觀察火情,、救火滅火,。


百姓們遇到紅白喜事要辦宴會,也能找到專門的各類機構(gòu)負(fù)責(zé)預(yù)定場地(園林,、館舍,、亭臺、寺廟等),、準(zhǔn)備桌椅陳設(shè),、廚具杯盤、燒菜上菜,、迎來送往等等,。


百姓日常娛樂,則可以去瓦舍勾欄觀看小唱,、小雜劇,、傀儡戲、柔術(shù),、變戲法,、武術(shù)等豐富多彩的演出。


有這些配套,,想必東京居民的生活很是便利,。


圖片

春天正經(jīng)事,露營逛公園


如今,,很多人喜歡用露營逛公園來消遣休閑時光,。


特別是春天來臨,微風(fēng)拂面,、綠草茵茵,,一大家子或者三五好友共同外出踏青露營,在山清水秀中享受美好,,真是賞心樂事,。


我們的老祖宗,在這方面也不遑多讓,。


正月十九日后,,東京城內(nèi)的燈會徹底結(jié)束了,人們就去城外郊游探春。


當(dāng)時有很多園林館舍,,大體上京城附近,,都是園圃。周邊百里之內(nèi),,到處人聲鼎沸,。


比如在州城南的去處,有玉津園,、學(xué)方池亭榭,、玉仙觀。轉(zhuǎn)龍灣往西,,有一丈佛王中正家的園子,、王太尉家的園子,奉圣寺前有教坊使孟景初家的園子……


比如州東宋門外,,有快活林,、勃臍陂、獨樂岡,、硯臺,、蜘蛛樓、麥家園,、虹橋,、王家園……


比如北金水河一帶,坐落著兩浙尼寺,、巴婁寺,、養(yǎng)種園。


養(yǎng)種園一年四季花木繁盛,,很值得一看,。


比如州城西北原來有個庶人園,其中有創(chuàng)臺,、流杯亭榭數(shù)處,,任由游人進入春游,。


隨著春光漸盛,,和煦的春光照耀,各種花朵爭先開放于園林的粉墻之外,,楊柳抽出細(xì)細(xì)的新芽斜籠于郊外的道路上,。


車輪緩緩碾過春光,大地上芳草如茵,。拉車的馬匹在春天輕輕嘶鳴,,路邊綻放的杏花,編織成一片錦繡。


漂亮的女子在亭臺樓閣的高處撫琴奏樂,,俊朗的男子在畫橋流水之間隨意歌唱,。抬眼看,有姑娘在秋千上來回蕩漾,,笑容滿面,;四處望,有人在開心玩著蹴踘,,無拘無束,。


真是春日勝景賞不夠。


城西順天門外的金明池原來是供水軍演習(xí)使用,,宋徽宗在池內(nèi)建了殿宇,,方便春游和觀看水戲。


三月一日這天,,金明池開放,,準(zhǔn)許百姓來游玩。


金明池方圓九里零三十步,,池面直徑大概七里多一點,,里面的建筑物有臨水殿、如彩虹般的仙橋,、五大殿,、欞星門等等。


五大殿的前后回廊,,當(dāng)天會非常熱鬧,,擺滿了關(guān)撲賭博、出售飲食等各種攤位,,還有賣藝者開的勾肆,。


游人如織,他們撐的傘蓋,,都彼此連起來了,。


金明池的東岸,遍植垂柳,,路兩邊搭建了很多臨時性的彩棚和帳幕,。這些帳、棚是用來出租的,,大家搶著租下來,,在里面觀看水軍爭奪錦標(biāo)的比賽演出。


街東側(cè)則有不少酒食店鋪,、關(guān)撲賭博的攤子,、藝人演出的勾欄,、當(dāng)鋪等等。


金明池的西岸沒有什么建筑,,水邊垂柳輕拂水面,,芳草鋪滿堤岸,游人稀少,,但有人來這里垂釣,。垂釣得到園林的管理處花錢辦個手續(xù)。


有人釣魚出水,,附近的游客往往愿意出高出市場價一倍的價錢買下來,,現(xiàn)場片出生魚片,再配上好酒,,簡直是一時美味,!


我們的老祖宗真是會玩,也愛美食,,唯一不足就是不知淡水魚不能生吃,,容易有寄生蟲。


圖片


在孟元老的筆下,,東京“節(jié)物風(fēng)流,,人情和美”,幾乎樣樣都好,、無與倫比,。


筆者以為,這其實是帶了回憶濾鏡的,。


哪里的生活都會有缺憾和煩惱,,天底下沒有十全十美的事,只不過有時候回憶會故意篩去那些不愉快的片段,。


孟元老少年時隨做官的父親來到東京,,醉心于游玩賞樂生活愜意,春風(fēng)得意馬蹄疾,,不信人間有別離,;中年時北宋滅亡逃難江東,滿目山河空念遠(yuǎn),,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,。


垂暮之年的孟元老,懷念的是往事只能回味的東京,,也念的是“花有重開日,,人無再少年”的青春。


譯注者侯印國畢業(yè)于南京大學(xué)古典文獻學(xué)專業(yè),,主要研究方向為古典文獻學(xué),、古人日常生活史、佛教文化,,任多所高校及佛學(xué)院兼職教授,,著作十余部。


他用接地氣的文字,,帶著我們看遍了北宋東京城的繁華煙云,,也讀懂了孟元老心中的懷念和悵然。


有時間聽聽這本書,,感受下《東京夢華錄》的魅力,。

圖片

圖片